顾力丹
疫情当前的非常时期，我们的生活发生了改变。
这其中，观影方式的改变，肯定不是最重要的。但作为一名电影爱好者，又会有意无意地关注到这些变化和背后的种种。
1月23日下午，今年“春节档”七部影片宣布因疫情集体撤档之时，朋友圈有人说：反正大家都在家里，如果这些电影能在网络平台播放多好，就算付费观看也行啊。
1月24日一早，发现一则消息刷屏了——“请全国人民免费看《囧妈》”，并且是以“历史首次，春节档电影在线首播”的噱头。免费观影，甚至连注册用户都不需要，比之前朋友预想得更好。这让人想起了村上春树的那句话：巨大的月亮就这样挂在天上，人人都可以看，竟然还是免费的。
大年初一，我陪家人一起看了《囧妈》。这部带有公路片标识的家庭伦理剧，前半段诙谐后半段温情，不少桥段都引起了我和家人的共鸣。而相比于影片本身，舆论更关心的是影片和网络平台的对赌协议，买断金额也浮上水面——片方以6.3亿元将影片版权卖给了字节跳动，史无前例地在网上免费播出。
随之而来，也爆出部分影院对于影片撤出院线这一突如其来举动的不满。而徐峥则做出了“没有考虑那么周全”“抱歉、请大家宽容”的回应。而对于观众来说，实打实地记住了这份春节大礼。宅在家里的春节，《囧妈》的出现多多少少为凝重的气氛增添了几许欢乐。
与《囧妈》相比，其他几部春节档电影的处境多少有些尴尬。首先，因为每部电影的资本构成都不同，它们几乎不可能复制《囧妈》的模式。即使跟进也在网络平台播出，也难免“跟风”之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暂时偃旗息鼓。有人统计过，这七部春节档电影背后大大小小的出品方超过130家。疫情面前，各行各业都受到了冲击，电影行业也不例外。
不只是“春节档”，连好莱坞影片扎堆的2月档期，也基本与观众告别了。原定上映的《乔乔的异想世界》《小妇人》《婚姻生活》这些今年颁奖季的热门作品，暂时都与中国观众无缘。中国票房近年来对世界电影票房贡献巨大，因而《好莱坞报道》最近称，受疫情影响，预计今年的全球电影票房将缩水10亿美元以上。
正当人们感叹新片只有《囧妈》一部时，2月1日，当我们打开自家的机顶盒或视频App，发现在醒目位置多了一部新电影《肥龙过江》，这比它原定在影院上映的时间提前了两周。这部由甄子丹主演的喜剧动作片，武戏精彩，文戏稍弱，并非高分作品，却也不失为阖家观影的一个选择。
与《囧妈》不同，观看《肥龙过江》需要额外支付费用。但对于想在春节里和全家人围坐一堂看一部最新喜剧动作片的观众来说，这或许不会成为一个阻碍。
《肥龙过江》在2018年就已拍摄完成，原本定于今年情人节档期上映。如今因为疫情的影响，不仅撤出了情人节档，在2月上映也几乎不可能。为了最大程度地保本，避免受到网络盗版资源的冲击，片方选择了目前这种方式与观众见面。6元、12元的“票价”虽然微薄，但聊胜于无，多少能对2.2亿元的投资有所弥补。
写到这里，不禁觉得有趣。《囧妈》和《肥龙过江》分别采用了中国观众最熟悉的方式——买断和分账，和大家见面。前者大多被引进国内的日本电影等采用，后者则是好莱坞大片的登陆中国银幕的模式。
疫情让我们无法出门，但时间却是人人平等，于是我们改变了习惯，从用手机定场次买票，到用遥控器选电影，从享受漆黑的影院氛围，到全家人边讨论剧情边看，说实在的，你会发现有些习惯改变起来也没那么难。
其实在大洋彼岸的好莱坞，电影通过网络首播已非新鲜事。从前年的《罗马》到去年的《爱尔兰人》，这些获奖大作都是率先在网络平台和观众见面的。回想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时，一部高分作品不在影院上映是无法想象的，只有一些粗制滥造、观众面狭隘的片子，才会直接进入录影带市场。
而如今，随着流媒体平台兴起，手机融入人们生活，在家中的沙发上观看一部热门新片，已是司空见惯的事了。就连老派的马丁·斯科塞斯在谈及自己的新作《爱尔兰人》的观影方式时也说，“如果你想在家看我的电影，选个不繁忙的日子，尽量用大点的iPad来看吧”。
当然，如果这就下结论：中国电影在这个特别的2020年进入了流媒体时代，显然是站不住脚的。
疫情终将过去，中国电影终将回归影院，而人们也一定会走出家门重新坐在大银幕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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