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 在复旦,有这么一批金婚伉俪,他们从青丝相伴到白首相知,家庭的命运和复旦发展紧密交织。长达半个世纪的金婚动人故事,一笔一划都在书写眷恋:眷恋身边良人,眷恋复旦栽培,眷恋国家发展。
2018年起,复旦大学赋予金婚纪念时代内涵并品牌化、年度化实施,在每年重阳节前夕举办的敬老节大会上进行展示。今年,全校有近30对夫妇迎来金婚。重阳节,让我们一同走近四对复旦金婚伉俪。
“你永远是我最坚实的后盾”
陈纪修:复旦大学数学科学学院教授
姜学莹:上海华谊(集团)公司管理部高级工程师
“1972年,陈纪修揣着150块钱找我结婚,那是他的全部身家。”姜学莹回忆当时的苦,笑得却很甜。
陈纪修从复旦毕业后,先在崇明插队,后调到青浦教书。从徐汇到青浦几经颠簸,一趟下来得花上半天,但陈纪修只要回家,总找时间和姜学莹见面。他们在襄阳公园闲逛聊天,聊着聊着,一桩好事成了。
婚礼是在家办的,婚宴上的菜一部分是陈纪修父母一个月来紧着裤腰带省下来的“好东西”,一部分是青浦生产队的农民朋友给陈纪修送的鱼。“当时食物匮乏,幸好有好鱼,否则这婚礼太简陋了。”
大女儿出生时,陈纪修在青浦教书,离家很远;小女儿出生时,陈纪修成了恢复研究生考试后的第一批学生,在复旦住校。女儿们的哺乳期,陈纪修回不了家,姜学莹便挑起了照顾家庭的重担。回忆那段日子,陈纪修打心底里感激妻子,姜学莹摆着手笑:“都过去了。”在妻子的支持下,陈纪修顺利完成学业,留在复旦数学系任教。
2003年,姜学莹查出乳腺癌。陈纪修安慰她:“都是吃五谷杂粮的,谁不生病?能挺过去的。”治病是很苦的,姜学莹前后熬了6次化疗,但爱人的陪伴让她尝出一丝甜:“他每天5点起床买黄鳝给我补充蛋白质,6点再赶到复旦去教书,风雨无阻。”在爱和关怀的滋养下,姜学莹跨过了这道坎。“我第二次生命是他给的。”说到这里,她红了眼睛。
怀着一腔热爱,陈纪修在复旦工作期间获得过全国高校教学名师奖、宝钢教育奖(优秀教师特等奖)等诸多奖项。“复旦培养了我,也成就了我。” 他诚恳地说。
“但这些荣誉背后的付出,只有我知道。”姜学莹把丈夫的拼命看在眼里:为了录课,周末到学校对着空教室讲课;三更半夜,一有想法就起来写作;编写《数学分析》时,将房间堆满了书。“我总说,他一生除了数学就是数学,除了教书就是教书。”
“而你永远是我最坚实的后盾。”陈纪修握住妻子的手。
这对饱经风雨的夫妇将这50年归结为“平平淡淡才是真”,或许只要执手相伴,生活里更重要的,永远是雨后的霁空。
“她很真诚,看中一个人就不会动摇”
顾青:复旦大学党委学生工作部干部(副处级)
李开国:复旦大学物理学系教授
顾青与李开国相遇在1971年的夏天。7月,窗外的蝉鸣层叠如海浪,向一位南方姑娘与一位北方青年涌来。
“说来也巧,我们的介绍人是一对母女。”“第一次约会就在她们家里。”李开国回忆道,顾青在一旁笑着补充。对话中的“母亲”是顾青所在门诊部的办公室主任,而这位“女儿”则是李开国当时的同事。在李开国眼中,顾青长得好看又为人真诚,第一面就让他心生好感。
当时李开国的单位(中科院)在岳阳路,宿舍在东安路,回家途中经过顾青工作的中山医院,总忍不住要进去看一眼。为了见到在急诊室工作的顾青,李开国常常装病,坐在预检台旁。护士们都很好奇,“急诊来了一位不看病的病人”,这时候顾青就会探出头朝李开国笑笑。回家后李开国会在日记本上记上一笔,日常见面的小仪式才算完成:比如,今天又见到了顾青,亦或是“今天约会去四川饭店吃了咸菜豆腐汤”。
1972年,两人结婚后,李开国去郊区劳动长达一个月,他们只能通过文字传递思念。他至今仍保留着当时两人的往来书信,泛黄的纸张上鲜有甜言蜜语,全部感情都倾注在信末的一句“我想你”。
谈到自己的一双儿女,顾青与李开国有说不完的话,“既严格又宽容”是两人达成共识的育儿方针。“我们常常可以坐下来一起商量讨论,他们虽然很严厉,但不是专断独行的父母。”女儿李颖如此地评价了顾青与李开国。
1991年,李颖毕业留校在上海医科大学护理学院工作;1998年,儿子李罡从上海医科大学药学院毕业;2000年,复旦与上医强强联合,李开国转入复旦大学物理学系。就这样,一家四口都成为了“复旦人”,“我们一家是复旦人,是要为复旦做贡献的。”李开国说。
顾青在复旦上医工作了近50年。受到母亲的影响,李颖在毕业后亦选择了留校从事学生工作,至今已获得上海市育才奖等多项殊荣。与复旦的缘分在两代人的手中,绵长地延续着。
“我们是很普通的家庭,几十年说来简单,其实也可以很复杂。”在镜头前,李开国轻轻地说了一句略带北方口音的“我爱你”。
“我今天很幸福,这是他第一次说‘我爱你’。” 顾青声音微微颤抖。
两人互相搀扶着跨过路肩石,走远了。平常得如同这50年,他们携手跨过每一道沟坎。
“和她走到现在,我知道我选对了人”
袁竹书:复旦大学化学系教授、原党总支书记
陈克明:复旦附中高级教师、原副校长兼二附中原校长
几枚印着“复旦大学”的校徽,勾勒出袁竹书、陈克明的生命轨迹,陪伴他们从少年的青葱懵懂走到婚后的柴米油盐。
两人在高中相识,在复旦大学工农预科(1962年更名复旦大学附属中学)是同班同学,但当时“一点恋爱的意思都没有”。两个戴着红领巾的“小萝卜头”戴着白瓷底上印着“复旦大学”四字的校徽,公车售票员常打趣他们“冒充大学生”。
毕业后,两人读了不同的大学,袁竹书考上复旦大学物理二系(原子能系),戴上了“正宗”的复旦大学校徽。毕业后分别在苏北泰州和靖江劳动锻炼的两人,在老同学的提示下开始书信往来,“我们知根知底的,在一起觉得很踏实。”两人最终于1972年初走到了一起,那时,陈克明已经回到上海到中学工作,而袁竹书仍留在靖江。
1978年,研究生招生考试恢复,袁竹书再次考回复旦。他住校读研期间,陈克明担起了家里一切后勤工作,“没有什么怨言,我们那个时候的夫妻都是这样的。”陈克明坦然地说。
研究生毕业后,袁竹书留校成了一名“双肩挑”教师,胸前换成了“教师版”的红底复旦校徽,先后承担了一系列教学、科研和管理工作。2007年初,他主持申请恢复国防紧缺专业“核科学与技术系”并承担了两门新开课程的教学工作。陈克明1989年调到复旦附中工作,先后任副书记、副校长兼二附中校长,退休后又帮忙主持退管会、校友会工作,一直做到了70岁。
“我们家几代人都‘忠勇良善’。”陈克明说。她父亲是位老党员,一生克己奉公,兢兢业业,看到学生们生活上有困难,常自掏腰包接济他们,袁竹书尤为敬佩自己的岳父:“我各方面都以他为榜样给自己树立了标杆。”
疫情期间,袁竹书夫妇居住的小区急需志愿者,街坊邻居各有各的困难,此时袁竹书坐不住了,“我身体还不错,我来参与!”发抗原、搬物资,76岁的袁竹书奔上忙下,毫不含糊,陈克明腿脚不好,就在背后支持袁竹书的工作。看到袁竹书一家在困难时期坚持服务邻里,楼里有位年轻人站了出来,从他们手里接过志愿工作的接力棒。
家庭是人生的第一所学校,袁竹书、陈克明身体力行,为晚辈们做了表率。他们的大孙女喜欢玩乐器,常常热心参加公益演出,他们看在眼里,颇为欣慰。
50年来,两人携手同行,走过分居两地的寂寞,共担人生的风雨,也迎来了金婚的喜悦。他们深深感到,和睦的家庭、夫妇的相互支撑是双方能够在各自的事业上小有成绩的基本保证。“很感谢我的老伴,和她走到现在,我知道我选对了人。” 袁竹书反反复复说。
“我想与你看更多人生的风景”
顾红英:复旦大学机关退休职工
陈元训:上海保温瓶厂退休职工
顾红英和陈元训的故事,从相遇、相爱到相知、相守,听来就像一首余韵悠长的留声机恋歌,言不及罗曼蒂克,却处处闪着细碎的柔情。
“我和他是同一批到云南化肥厂上岗的,当时他22岁,我21岁。”年少的情意在1968年便悄悄发芽,两人有着相仿的年龄、相同的故乡、相似的家庭,在相邻车间的进进出出中逐渐熟稔了起来。
1982年,在云南的第14年,响应国家号召,作为独子的陈元训带着大女儿回到上海照顾母亲,自此夫妻开始了长达四年的分居生活。期间,顾红英在工作的车间里一氧化碳中毒,伤到了脑部神经,造成了不可逆的记忆力下降。然而这些她都瞒了下来,直到1987年返回上海,才将此事告诉丈夫。“我们都是这样,很多事情咬牙坚持下来就好了,不想让对方担心。”顾红英这样解释。
人至中年,因上海保温瓶厂工作岗位调动,陈元训也来到复旦大学工作。夫妻二人一个为师生细致分发各类文件,一个则认真守好出入通道,又和几十年前一样同进同出。
退休以后,陈元训包下了家里“买汰烧”的任务,与顾红英一起四处游玩,并打理夫妻二人的工资收入。尽管手握家中财务大权,陈元训却从未给自己买过一根烟、一瓶酒,而是悄悄攒钱,在千禧年间给顾红英买了一条爱心吊坠的金项链。顾红英满是幸福地回忆当时场景道:“老头子当时跟我说,‘我这一辈子没送过你什么东西,总想给你些什么。’当时工资才400块,这条项链要小两千哩!”
两人携手共进50年,都分外重视对孩子的教育。如今两人的孙辈都在重点学府就读,每每提及孩子们,二老总是笑眯了眼。
“我祝愿你身体健康,我们一起再多看些人生的风景。”顾红英与陈元训注视着对方,笑着说出同样的话。他们一起看过云南的滇池、上海的外滩、新疆的可可托海,一起阅尽祖国繁盛发展。
希望与你看更多人生的风景,就是我无言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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