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剑英一生经历丰富,革命生涯波澜壮阔,他的诗词创作抒写了他动人的情感世界,激昂的革命豪情与扣人心弦的柔情交相渗透在他的诗词之中,令人涵泳不已。
慷慨悲歌叶剑侯
叶剑英在他60多年的革命生涯中经历了中国革命的各个重要阶段,在他的诗词中屡屡表现了投身革命、献身革命的战斗豪情。“剑”是叶剑英诗词中重要的意象之一,诗词“剑气”森然,寄寓了叶剑英高远的志向与战斗的豪情。1915年在广东梅县东山中学读书的叶剑英时年18岁,就写下了“放眼高歌气吐虹,也曾拔剑角群雄”这样豪迈劲爽的诗句,表现了他胸怀报国之志,要建功立业、“慰祝苍生乐大同”的远大抱负。1921年叶剑英在《夜宴》一诗中又写道:“更怜良夜嫌更促,把剑长歌气压轩”,这是诗歌的尾联,诗人所抒写的不是盛宴的享乐,而是宕开一笔,感喟良夜苦短、志在酬国的豪情,拔剑长歌,何等酣畅淋漓。同年叶剑英又在《雨夜衔杯》中写道:“雨撼高楼醉不成,纵横豪气酒边生。会将剑匣拼孤注,又向毫锥汩绮情”,诗歌虽然有借酒浇愁苦闷意绪的流露,但饮酒之后豪气顿生,长剑又脱匣而出,立志报国的豪放之情直冲云霄,可谓意境超拔,气宇非凡。叶剑英本名叶宜伟,1917年他考入云南讲武堂后,直接将“宜伟”改成了“剑英”,表明自己要为国为民投笔从戎。他早期的诗文常以单字“剑”自称,充满了壮志豪情。董必武有感于叶剑英诗词的高亢情怀,由衷地写道:“慷慨悲歌叶剑侯”,对其诗词中昂扬的爱国热情和战斗豪情赞颂不已。真可谓“剑胆诗魂万古香”!
堕泪成碑肝肠裂
投身革命就是一项为国为民抛头颅、洒热血的悲壮事业,叶剑英在早期革命的生涯中就与战友们结下了深厚的革命情谊。1925年春,时任建国粤军第二师参谋长的叶剑英随军东征时,留守珠海香洲的战友惨遭发生兵变的反革命分子杀害,叶剑英迅速回到驻地平叛,看到昔日的战友已为死难的亡灵时,诗人不胜悲愤,怆然慨叹曰:“剑念河山依旧,人事全非,有不禁怆然泪下者。悲痛之余,词以悼之。”词作上阕重在叙事,在叙事之中又情难自抑,化作悲愤之言。开首三句“镇海狮山,突兀处、英雄埋骨”,对战友突然罹难,不胜悲痛,然语言短促,节奏强劲。“英雄埋骨”又暗用了龚自珍《己亥杂诗之一》“青山处处埋忠骨”的文学典故,表现了叶剑英对为国捐躯战友们的崇敬之情,故而词作起句虽悲而壮。后文追忆了和这些战友们在军帐中谈文习武、共谋军情的场景,温情脉脉,恍然如在目前,如今阴阳两隔,诗人悲痛之极,“到而今堕泪忍成碑,肝肠裂”,沉痛之至。词作下阕重在抒情,诗人并未在战友的死难之中沉沦下去,而是化悲痛为力量,将对牺牲战友的追悼之情转化为继续投身革命与建设美好未来的强劲动力,“革命史,人湮没;革命党,当流血”“革命功成阶级灭”“更方期孤育老能养”,这是活着的同志“酬忠烈”的最好方式。全诗沉郁而悲壮,慷慨而激昂,既抒发了叶剑英催人奋进的革命斗志,又袒露了对牺牲战友们沉痛的悲悼之情,感人至深。革命斗争的豪情与对战友亡故的痛惜柔情交汇在叶剑英对战友的悼亡诗词创作之中。
伊谁与我赋同仇
叶剑英和许多志同道合的革命战友时常有诗词唱和,在留下来的唱和诗词之中我们能够感受到他们对革命的无限忠诚与深厚的战斗友谊。1940年,叶剑英在读了朱德七绝《出太行》之后唱和一首,诗曰:“将军莫唱大刀头,沦陷山河寸寸收。勒马太行烟雾外,伊谁与我赋同仇。”叶剑英依次用了朱德诗中的“头”“收”“仇”直接作为己诗的韵脚,是非常严谨的唱和诗,同时情感上承接了朱德诗中铁肩担道、力挽狂澜的豪迈气概,可谓声气相通。诗歌第一句就雕塑了一位横刀立马太行山上指挥万马千军抗日救国战友的高大形象。第二句既表现了英勇抗敌、收复河山的艰难,更是抒发了寸步不让、势在必得的凌云壮志,充满了激昂的战斗之情。第三句再次展现了战友指挥抗敌的高大形象。巍巍太行,逶迤绵延,这一句一下子就将我们带到了战火燃烧、硝烟弥漫的抗日战场,从中也能感受到在战友朱德等指挥下人民火热的战斗激情。诗歌最后一句自然是彰显了在外敌凌辱下全国人民同仇敌忾的战斗精神,表明了诗人要和战友朱德同声相应、同气相求,同全国人民一起抗日救国。
叶剑英在亲密战友的生日之际,往往也会作诗填词表示祝贺,在这些寿诗寿词中,诗人总是以饱满的激情讴歌战友们的丰功伟绩和高贵的革命品质。1942年,在刘伯承50岁生日之际,诗人创作了两首诗歌以示祝贺,诗人高歌寿星抗日的伟大功绩,“太行游击费纠缠,撑住平辽半壁天”,讴歌寿星为革命所作出的牺牲却能始终保持乐观的精神,“遍体弹痕余只眼”,然而“寿君高唱凯歌旋”,礼赞寿星以国为家、功成不居的无私奉献和谦逊品质,“细柳营中寂不哗,枪垣炮堵即吾家。将军五十人称健,斩得倭酋不自夸”。这些诗歌的文字背后都渗透了诗人深厚的战友之情。
君子坦荡曰浩然
作为诗家,叶剑英在战友遇到困难时常常能够通过诗词创作慰藉战友,并在精神上鼓舞战友在挫折面前要毫不气馁。叶剑英和陈毅有着极其深厚的战友之谊,在很多问题上他们山鸣谷应、腹心相照。陈毅晚年染疴在身,叶剑英除了亲自看望外,有时也作诗在精神上加以安慰。1971年,陈毅病重,叶剑英看望之后,仍然放心不下,作《慰陈毅同志》,副题曰:“毅公卧病,诗以慰之。”诗歌前两句是集句,原文引用了《论语》“君子坦荡荡”与文天祥《正气歌》“于人曰浩然”,赞扬了陈毅公正无私的品质与浩然正气的情操。而“赣南危不屈”这句,是写陈毅在人生最困难的时期都能坚持度过,叶剑英运用了借代的手法,意在表明无论遇到多大的艰难险阻,相信老友都能化险为夷,更何况是小小的顽疾呢。而“斯人有斯疾,闻道可闻禅”一联则感发了诗人对光明磊落的老友不幸病疾缠身的痛惜和对共产主义信念的坚定,并在最后一联表现了对老友能够康复的无限祈愿和携手继续前行的期盼,诗曰:“信回天有力,前路共巨艰。”诗歌连用数典,含蓄蕴藉,颂扬了战友的高贵品德,表达了叶剑英对病中老友的深深关切,浓烈的战友之情浸染于字里行间。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叶剑英对自己的家人也满含着深沉的爱。叶剑英很少写白话诗,留下的白话诗多见于与家人往来的书信中,诗歌表现了对家人的一往情深。1946年,他写了一首长诗,寄给远在莫斯科学习的大女儿叶楚梅,诗歌写道:“亲爱的梅儿:——爸爸有你而感觉骄傲。鼓起你的劲儿,踏上你的长路。这不是日暮途远呀!红日恰在东升。阳光照着艰险的途程,比起黑夜里摸索,要便宜得万万千千。……急进吧!再追上一程。那里有广漠无边的地盘,等待着你们去开垦。……我想你们没有一个是‘坐享其成’的人。你们是铁中铮铮。”诗歌开头亲切地呼唤着自己的女儿,表现了慈父的舐犊情深,并预言中国将要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希望儿女们能够更加勤奋努力,不要“坐享其成”,要做铁骨铮铮的建设者。诗歌如出口语,不加雕琢,朴实无华,甚似父女之间的日常对话,真诚而自然,表现了叶剑英日常生活中柔情的一面,同时也反映了叶剑英对家人的爱和对国家的爱总是结合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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