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2月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指出：“要正确认识和把握资本的特性和行为规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是一个伟大创造，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必然会有各种形态的资本，要发挥资本作为生产要素的积极作用，同时有效控制其消极作用。要为资本设置‘红绿灯’，依法加强对资本的有效监管，防止资本野蛮生长。要支持和引导资本规范健康发展，坚持和完善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毫不动摇巩固和发展公有制经济，毫不动摇鼓励、支持、引导非公有制经济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有各种形态的资本，不管是公有制经济还是非公有制经济的发展都有资本形态的存在。如何正确认识和把握资本的特性和行为规律，推动社会实现共同富裕，这是一个重大的理论问题。
作为生产要素的资本
正确认识和把握资本的特性和行为规律，关键是要科学认知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的资本范畴，而要科学认识资本范畴，首先需回到马克思主义经典文本中。
马克思在《资本论》中阐述了商品和货币、剩余价值的产生、绝对剩余和相对剩余、资本的积累、资本形态和资本周转、社会总资本的生产和流通、资本和利润等问题，其中的重点之一就是资本范畴的本质问题。所谓本质，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中引用黑格尔的话说：“在本质中，一切都是相对的(例如，正与负，只是在它们的关系中才有意义，每一方独自来说都没有意义)。”资本在它产生的那一刻起就成为一个充满着矛盾的混合体。虽然它作为一种生产关系无法长久地驾驭它自己创造出来的生产力，虽然它为资本家创造了巨大财富而滋长着劳动者的普遍贫困，虽然它带来了资本主义社会极端个人主义张扬和两极分化，虽然它开拓世界市场引起民族国家之间的对立和战火硝烟不息、世界霸权主义盛行和地缘战争频发等。但是，资本作为进步力量，将一切封建的、宗法的和田园诗般的关系统统瓦解，将处于分散状态的生产资料、财产和人口集聚起来，创造出以往一切时代都难以比拟的生产力。资本作为现代经济发展润滑剂、倍增器，促进了现代社会发展，带来了人类崭新的生产方式、交往方式和生活方式。马克思对资本的批判分析，也正是建立在对资本的科学认识基础上的。英国学者梅格纳德·德赛说：“马克思不是资本主义的朋友，但是他是它最优秀的学生。”我们要研究资本，要研究资本的积极方面。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是一个伟大创造，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有各种形态的资本，要发挥资本作为生产要素的积极作用，同时有效控制其消极作用。
重塑资本的价值
在传统认知里，资本与共享存在着内在冲突，很难调和，原因是资本既能“造血”，也能“吸血”，必定追求效率与利润，强化自身利益;而共享强调互利，突出普惠，必定追求公平与正义，努力扩大共同利益。改革开放以来，中国一直致力于重塑资本价值，将创造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经济社会作为重大任务，以开放、包容的胸怀将资本与共享融为一体。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看到资本范畴与共享发展是经济社会文明协同发展的共同价值。当今经济学研究将“共同富裕”的“共同”与“富裕”作了区别性的阐释，认为“共同”隐含着生产关系，而“富裕”则隐含着生产力。一方面要充分发挥市场机制的优势，优化资源配置，持续促进生产力发展，奠定共同富裕的物质基础;另一方面，要更好发挥政府的调节功能，不断健全生产关系，为促进共同富裕提供重要的制度和政策保障。其实，“共同”与“富裕”这两方面有机结合起来就深刻体现了资本作为生产要素的积极作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强调要正确理解和把握坚持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改革方向要求，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更好发挥政府作用，将市场配置和政府调控有机结合起来，各司其职，相互配合，走出了一条不同于西方资本主义的中国式现代化道路。
要保持平稳健康的经济环境、国泰民安的社会环境、风清气正的政治环境，必须坚持高质量发展，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而发展经济离不开“资本”。资本有两面性，为防止其无序的野蛮生长，必须用共享性加以约束，支持和引导资本规范健康发展。共同发展、共同富裕并不是搞平均主义，吃“大锅饭”，而是有区别的共同发展，有区别的共同富裕，而这必然会是一个动态过程。“动态过程”是关键词，如果把“区别”静态化了，那么就必然形成了“共同发展”的双重标准和“共同富裕”的双重标准，那就必然滑入资本主义社会的两极分化陷阱。所以，讲究“共同”关键要体现“发展”。而讲“发展”必然有先后，正如人走路时两条腿总要有先后，否则就不能前进。区别性发展是客观规律。古籍《尚书·吕刑》所讲的“惟齐非齐”，指上刑适轻，下刑适重，叫作“非齐”，轻重可以因事制宜灵活掌握，这里讲的是刑律审理的方法问题。而《荀子》所引用《尚书·吕刑》“惟齐非齐”指统治社会要有区别，没有区别就没有政策。对今天的我们来说，“惟齐非齐”就是要有区别的共同发展，就是指各条战线、各个领域、不同区域各自都要努力发展，形成不同而和的共同发展。同理，共同富裕也是如此。
共同富裕的方法论
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脱贫攻坚总结表彰大会上的重要讲话中指出：“‘治国之道，富民为始。’我们始终坚定人民立场，强调消除贫困、改善民生，实现共同富裕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是我们党坚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根本宗旨的重要体现，是党和政府的重大责任。”在省部级主要领导干部学习贯彻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精神专题研讨班开班式上，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实现共同富裕不仅是经济问题，而且是关系党的执政基础的重大政治问题。要统筹考虑需要和可能，按照经济社会发展规律循序渐进，自觉主动解决地区差距、城乡差距、收入差距等问题，不断增强人民群众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
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共同富裕的重要论述，在理论上指明了实现共同富裕是治国之道，是执政党重大政治问题。道者，方法也。方法有思想方法和具体实施的实践方法，包括落实国家总体战略的方针政策。从方法论的角度看，正确把握资本范畴，推动实现共同富裕，既要正视资本的逐利本性，深刻认识到单纯依靠资本的自我节制，只会导致无序扩张愈演愈烈，必须设置“红绿灯”，依法加强监管;也要继续发挥资本作为生产要素的积极作用，充分利用好资本，引导其助力实现共同富裕的目标。实现共同富裕，经济发展是基石，分配公平是保障，而要达此目标，离不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各种形态的资本之间取长补短、相互促进、共同发展。在分配方式上，既注重“做大蛋糕”，又强调“分好蛋糕”，在一次分配中注重经济增长的包容性和协调性，二次分配聚焦公平公正，三次分配体现道德层面捐赠资助和社会责任，注重扩大中等收入群体比重，让高收入者和低收入者占少数，中等收入群体占大多数，形成两头小、中间大的橄榄型格局，“让广大人民群众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更加充实、更有保障、更可持续”。
总之，实现共同富裕的发展目标，必须鼓励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各种形态的资本良性发展，持续提高社会生产力，同时也要认识到目标的实现必定是一个循序渐进的奋斗过程。恩格斯曾指出，世界不是“事物的集合体，而是过程的集合体”。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我国正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我们不能做超越阶段的事情，但也不是说在逐步实现共同富裕方面就无所作为，而是要根据现有条件把能做的事情尽量做起来，积小胜为大胜，不断朝着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目标前进。”我们要充分发挥资本的积极作用，约束和管控其无序扩张的负面效应，同时把推进共同富裕的阶段性和长期性统一起来，沿着共同富裕的康庄大道开拓前进，以只争朝夕的奋斗精神去拥抱共同富裕的美好未来。
(作者：陈放，系山东体育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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